AYX SPORTS:探秘俄罗斯足球流氓:为什么他们一直在战斗?

ni8yOdzkNHFQVKAl7 17 2024-10-11 19:35:31

  (沃瓦)

  “当你跟人打架时,你是什么样子的呢?”某天夜里,我在莫斯科市中心问沃瓦。沃瓦聪明认真,一脸青涩,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和柔软鼻子。他的腰部很细,双腿瘦长,看上去就像一个高中越野跑运动员。“在战斗中,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他说,“你需要生气、愤怒,或者有类似的情绪。”

  我很难从沃瓦的身上感受到愤怒,他声音柔和,经常无辜傻笑,在思考某个困难的问题时还会因为紧张而肩膀发抖。但在沃瓦本人看来,愤怒就像他放在双肩背包里的诗集或教科书,也是他身体中的一部分。

  沃瓦说,他总是在树林里释放自己的愤怒,全身心投入一件“磨练意志”的事情。

  我打断了他的话。打架怎么可能磨练你的意志?

  沃瓦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因为当你看到有人想要袭击你,他们并非一两个人,而是一群人;他们要踢你的脸,让你感到痛苦,但你不能逃跑。”

  今夏世界杯将于6月14日揭幕,届时预计将有大约200万名海外球迷到俄罗斯观看比赛,但他们在俄罗斯很可能会遇到一些问题:例如俄罗斯球迷的种族主义口号、严厉的“禁止宣传同性恋”法、政府对异见人士的打压、潜在恐怖袭击,以及泛滥街头的球迷暴力事件等等。

  人们之所以对俄罗斯球迷暴力感到担忧,与两年前法国欧洲杯期间发生的一次冲突有关。在那届欧洲杯上,俄罗斯和英格兰队在马赛踢了一场比赛,数百名俄罗斯人被一些醉酒挑衅的英国球迷激怒(英国被普遍视为足球流氓文化的发源地),大肆破坏街道的咖啡馆和店面,并攻击所有看上去像英国人的球迷。

  

  英国球迷在看台上也遭到俄罗斯人攻击,这导致俄罗斯足协被赛事组织方处罚,部分俄罗斯球迷被逮捕或驱逐出境。俄罗斯足球流氓攻击英国球迷的视频在网上疯传,短短几天后,世界杯官员和俄罗斯当局匆忙展开了一次危机公关,承诺称再也不会发生类似事情。

  俄罗斯必须“最大程度地确保球员和球迷的安全”,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同年冬季对俄罗斯警方发表的一次讲话中表示。普京还说,“本届世界杯顺利与否,以及我们国家的形象,将会直接取决于你们流畅、熟练的工作。”

  除了在世界杯开赛前使用更多金属探测器和增设检查点之外,俄罗斯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像两年前在马赛那样的球迷斗殴事件再次发生。但与此同时,过去两年俄罗斯政府也在竭尽全力向外界掩盖在国内不断增长的足球流氓亚文化——许多像沃瓦这样的年轻球迷参与不戴拳套的恶性斗殴,目的只是为了找乐子。

  俄罗斯政府担心国家在国际舞台的声誉因为球迷斗殴事件受到影响,但问题是,足球流氓组织的行为根本无法预测。

  在世界杯期间,俄罗斯会发生球迷斗殴事件吗?俄罗斯官员们反复强调他们认为不会,但谁都不能打包票,包括那些足球流氓。“(球迷斗殴)在俄罗斯不会发生,因为我们警方的工作比法国警方干得棒多了。”沃瓦的朋友、Legion组织的另一名成员弗拉德(Vlad)说。

  起初弗拉德似乎对此深信不疑,但他在重新考虑后说:“也许会发生一些小规模冲突。”几个月后,弗拉德又告诉我:“小规模冲突肯定会发生,但不会是俄罗斯人挑起的。”

  在俄罗斯足球流氓中,很多人都与弗拉德看法一样。弗拉德还很重视隐私,他在生活中不会告诉其他人他是个足球流氓,因为“这不属于社交话题,是个人隐私”。与沃瓦相仿,弗拉德也不愿对外透露他的全名,原因是近段时间以来,足球流氓和警方之间关系紧张。

  弗拉德称在过去一年,俄罗斯政府打击足球流氓的力度很大。他有朋友被拘留、审问,一些流氓兄弟的住所被搜查……与过去相比,足球流氓们若想策动大型的暴力斗殴事件,难度增大了许多。

  “那么,如果你带着黑眼圈回家,怎样向家人解释发生了些什么?”我问弗拉德。我猜测弗拉德会编故事,因为他的脸上出现了如同烤火鸡皮般的痘疮。

  但这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威廉希尔官网

  “没人会关心这个。”弗拉德解释称在俄罗斯,人们认为男孩子打架很正常。“毕竟我是男人,可不是个女孩子。”

  “你可以像个女孩那样。”弗拉德挥了挥手臂说道,“又或者,你可以做一个到处打架,时刻捍卫自己的人。决定权在你手中。”

  

  安东(Anton)就喜欢到处打架。安东是一名保镖、拳击教练,还在圣彼得堡的一家健身馆当教练,专门培训足球流氓。他喜欢打架,喜欢谈论它,喜欢打架斗殴的语言。

  安东告诉我,在俄罗斯,流氓斗殴甚至有一些专门的俚语。例如,一场传统的足球比赛只有上下半场,但足球流氓斗殴发生在“第三个半场”(third half)。Otpizdil这个词儿指殴打某人到无法辨认的程度,Solyanka(色尔扬可汤,一种又浓又酸的蔬菜肉汤)则是被用来形容大规模斗殴,例如50人对50人的团战——许多人的胳膊、腿、拳头和手指纠缠在一起,就像一锅人肉炖汤。安东特别喜欢“色尔扬可汤”。

  安东是Rude Boys的一员,该组织支持莫斯科中央陆军俱乐部。11岁那年,安东和几个邻居小伙伴看了一场圣彼得堡泽尼特与莫斯科中央陆军的比赛后回家,在回家路上,一群泽尼特球迷突然从一辆有轨电车上跳下来,对安东一行人发起袭击。对方攻击他们当中年龄较大的男孩,但让安东和其他年龄小一点的男孩站到一旁观看……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当时朋友们的嚎叫。

  安东今年20岁,他身高大约5英尺10英寸(1米78),身体健硕,双臂强壮得就像消防栓。但他的颧骨扁平柔软,微笑时会有酒窝。安东绰号Antosha(小安东),因为他的外貌如同天使,不过他的左耳却已经变形,上面有球根状的疤痕,看上去就像一块干了的橡皮泥。

  当安东走路时,他几乎总是将双手握成拳头。

  “我参加过大约60次打斗。”某天夜里,安东在吃晚饭时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机向我展示他打架时的视频——他尤其喜欢在生日那天的一次团战。在安东的手机屏幕上,一位绅士用俄语大声吼道:“站起来,操蛋的家伙”,安东将手机放低,以免影响到在邻桌用餐的顾客。

  绝大多数斗殴都由足球流氓团队的领袖组织,他们通过发短信或打电话的方式约架,商定时间和地点。树林是最受欢迎的场地,但空旷的工业区,或者公寓楼背后的灌木丛也是可以的。约架双方协商各带多少人(5对5还是100对100?),在约定的时间、地点,等待信号发出后开始攻击。

  

  (俄罗斯足球流氓在训练)

  俄罗斯政府不愿让外界看到足球流氓斗殴,因为场面之混乱、恐怖令人震惊,站在前排的战士们通常以一脚飞踢发动进攻,不过双方很快就会挤成一团,谁都难以动弹……足球流氓团队也有战术,例如某些团队喜欢安排大个子站在最前面冲锋,像安东这样的敏捷型选手则经常从侧方突袭。

  在俄罗斯足球流氓斗殴中,唯一重要的规则是——这也是典型的俄罗斯规则——武器不被允许使用。在欧洲其他国家,足球流氓经常使用指节铜套或刀子,但俄罗斯人只用拳脚打架。头部被踢、膝盖着地或脸部被踢等情况都很常见。

  安东告诉我,由于场面混乱,绝大多数时候他们只能依赖于直觉。“你要明白,如果你的攻击没有得手,那么你就会其他人击中。”只有当一支团队的所有成员都被打倒时,斗殴才结束。

  在斗殴中受伤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我曾经看到有个家伙鼻子被打断了。”安东说,“不仅是鼻子,他的脸撞到路边,整张脸都变形了。”安东的语气中充满了敬意。“他们在他的眼睛下边放了一个钛和塑料夹板。”

  对许多参与斗殴的年轻人来说,他们的目标是得到一件T恤。在这些年轻人证明自己之后,团队领袖或送给他们一件T恤,作为入会仪式。而在团队内部,成员之间的关系如同家人。“你不会独自战斗。”安东说道,“你是为了团队而战斗。”

  

  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打架?在这个世界上,需要双方进行身体接触和体能对抗,考验敏捷型和灵活性的体育运动太多了,为何偏偏要聚众斗殴?

  阿尼(Arnie)是安东担任教练的那家健身房的老板,也是足球流氓组织Music Hall的一名老成员,他认为这个问题很愚蠢。在阿尼看来,打架斗殴之所以让人上瘾,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参与者会学会克服对受伤的恐惧,并利用对方的恐惧心理。

  “在任何文化中——”阿尼轻描淡写地说,“物种内部的战斗,只会让物种变得更强大。”

  这是最让我担心的。14岁那年我曾经差点跟人打架:在一场触身式橄榄球比赛中,我的朋友阿蒂(Artie)不停推我,撞我的肋骨;这样差不多十次后,我将阿蒂的手拍开……有那么一秒钟我左手抓住他的衣服,右手举到空中。我只需要挥拳打下去。

  但我没那么做。我将右手放了下来,抓着他球衣的另一边,继续跟他推来推去,直到其他人将我俩分开。在那之后的许多年里,我一直在想,当时我为什么没有打阿蒂?为什么不能那样做?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错过了某种重要的体验。绝大多数足球流氓似乎都这样认为。

  沃瓦认为,为了应对人生中难以避免的沮丧和失落感,当一个人愤怒时,必须要打架。“为了避免在大街上向路人发泄怒火,我的选择是到树林里打架。”

  在与我对话的足球流氓中,绝大多数都说打架是一种释放情绪的方式,与此同时,战斗也是俄罗斯文化中的一部分。他们提到“古老的村庄战斗”——在古代俄国,相邻城镇的人们经常进行持续几个小时的大规模斗殴,从小孩到那些著名拳击手都会参与其中。据说像这样的战斗最早发生在11世纪。

  人们普遍认为,现代俄罗斯的流氓行为起源于上世纪70年代的前苏联,在80年代戈尔巴乔夫改革时期出现增长,到90年代前苏联解体后变得更为普遍。在当时,俄罗斯国内暴力和犯罪事件泛滥,滋长了俄罗斯人尤其是男人之间的对抗氛围。

  有趣的是,第一批俄罗斯足球流氓从英国足球流氓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包括着装、口号、歌曲、喝酒和打架方式等等。(2005年,一部以足球流氓为题材的电影《Green Street》上映,该电影在俄罗斯很受欢迎。)

  

  Green Man

  如今情况变了。鲁斯兰(Ruslan)20多岁,是足球流氓组织Red-Blue Warrior的一名成员,他认为自己属于第三代俄罗斯足球流氓的一份子。鲁斯兰解释说,第一代俄罗斯足球流氓“喜欢喝酒,经常乱斗”,尤其是在球场内或球场附近。第二代足球流氓“意识到某些地方不对,需要改变”,而鲁斯兰所属的第三代俄罗斯足球流氓则喜欢综合格斗,坚持一种更健康、更有利于运动的生活方式,并且会像搏击俱乐部那样参与斗殴。

  许多足球流氓(包括鲁斯兰在内)都在从树林斗殴“毕业”后,成为了正式的MMA格斗家。鲁斯兰甚至数次在MMA比赛中遇到曾与他在树林里打架的对手。

  这一代人的变化,让足球流氓运动在俄罗斯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普京也喜欢柔道和综合格斗,但他的政府却希望掐灭丛林格斗窜起的火苗。虽然在外界看来,足球流氓组织实际上是普京的拥护者,但许多足球流氓告诉我,他们并不喜欢普京——他们认为普京太在乎俄罗斯的国际声誉,对国内发生的事情却不够关心。“他太软弱了。”一个足球流氓说。

  在俄罗斯,“软弱”是对一个男人的最糟糕评价,尤其是考虑到足球流氓的斗殴已经渗入俄罗斯文化,甚至吸引了许多儿童和青少年。

  足球流氓行为对文化的渗透有多深?某天夜里,我在安东的一堂课上遇到了一个自称斗牛犬(Bulldog)的16岁孩子。斗牛犬个子很矮、瘦弱,长着一张娃娃脸,但他在谈到自己的绰号的来历时告诉我,他曾经“一对一”“痛扁一个家伙”,朋友们说,“天啊,你是一头斗牛犬。”

  几天后,当我俩在他的住所附近再次见面时,斗牛士热切地提议说,我可以让他到大街上随意攻击一个路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斗牛犬认为他已经是一个强硬的足球流氓,不过当被到属于哪个组织,参加过多少次斗殴时,斗牛犬的回答含糊不清。斗牛士声称两年前他在马赛,参与了对英国人的殴打,因为“他们的表情太令人厌恶了”,但他没有可以作为证据的照片。根据斗牛犬的父母的社交媒体账户信息显示,在那次事件发生后,他在其他地方。

  斗牛犬也没有能够证明自己足够强硬的视频。弗拉德、沃瓦和安东向我展示的视频都有几分钟,斗牛犬给我看的视频却只能播放大约10秒,里面只有几段暴力镜头,播放着重金属音乐……乍看之下,斗牛犬的视频似乎有模有样,但仔细观看几遍后,我发现视频里没有任何展示他格斗技巧的内容,并且场景看上去不对,场面太戏剧化了。

  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这些视频是剪切的。

  

  这倒也不奇怪。毕竟,俄罗斯流行网站fanstyle.r专门报道流氓的斗殴,互联网上的球迷斗殴视频数以千计;在俄罗斯版Facebook上,人们谈论相关话题、发布打架受伤的照片,或者对斗殴进行分析。2013年,讲述莫斯科斯巴达足球流氓生活的电影《Okolofutbola》上映(电影制作方邀请了几名足球流氓出演角色),在俄罗斯极受欢迎。

  这一切因素不仅推动了俄罗斯的足球流氓变得越来越多,还让许多像斗牛犬这样的孩子,渴望成为他们在电脑里看到的英雄。斗牛犬真的是个足球流氓吗?他真的打过人吗?我不知道,但我始终忘不了跟他第一次见面时的对话。我问他:“你的目标是什么?”斗牛犬的答案有三个。

  “我的目标是变得更强壮。”他说,“(块头)变得更大,变得更酷。”

  我猜,随着世界杯日益临近,俄罗斯政府最担心的是在这场新兴足球流氓运动中,足球流氓们可能会伤害普通球迷。俄罗斯足球流氓们说,他们只想与其他足球流氓斗殴,不会伤及无辜(除非你是英国人,因为在他们眼里,英国球迷就是足球流氓)。在世界杯期间,绝大多数普通球迷不必担心会遇到Rude Boys、Legion或RB Warriors等流氓组织。

  但这个世界充满了意外,谁都无法断言世界杯上是否会发生球迷暴力事件。

  “你觉得世界杯上会发生问题吗?”在距离他的健身房不远的一间咖啡馆,我问阿尼。阿尼耸了耸肩。“我会说不。”他说,“但未来总有些事情是谁都看不到的。只有上帝才能看到。它会是什么?”

  阿尼猜测在世界杯期间,某些籍籍无名的足球流氓团队,或者无组织的流氓也许会为了扬名立万而策划事件——听他这样说,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向我提议殴打路人的斗牛犬。

  

  科斯特亚(Kostya)

  伊戈尔-列别捷夫(Igor Lebedev)是俄罗斯的最高政治家之一,同时也是俄罗斯足协执委会成员,他认为如果政府全面打击球迷流氓在丛林里的斗殴,也许会适得其反。在列别捷夫看来,与制裁参与丛林斗殴的球迷相比,俄罗斯政府倒不如对丛林斗殴行为加以组织和管理,甚至将它变成一项真正的体育运动。

  这天夜里,列别捷夫在距离莫斯科红场不远的办公室里继续向我解释他的想法,当看到我有所怀疑时,他的表情看上去很受伤。“我很难想象——”我尽量谨慎选择措辞,“您为什么觉得这会是个好主意?”

  列别捷夫告诉我,对俄罗斯人来说,打架、斗殴和受伤根本不可能避免。俄罗斯人天性如此。在这个冬季格外漫长、黑暗的国家,这已经成了一种常态。“我们都需要理解。”列别捷夫说,“在生活中,某些事情是我们无法逃避的。”

  逃避?25年前我没有对阿蒂大打出手,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打了他,我的人生是否会变得跟如今完全不同?斗牛犬似乎希望他的手上沾满血迹,弗拉德、沃瓦、鲁斯兰和安东在睡梦中都会打人。所以,我们当中究竟谁在逃避?

  一天夜里,我在莫斯科遇到了一位名叫科斯特亚(Kostya)的足球流氓。天气特别寒冷,我俩在他朋友居住的公寓楼梯间聊天。科斯特亚崇拜战斗,双手布满伤疤;他认为战士精神引导人们去战斗,不过他又嘲笑那些在互联网上传丛林斗殴视频的年轻人。

  我告诉科斯特亚,虽然我已经与许多足球流氓对话,了解了他们的生活方式和想法,却仍然不明白他们为何喜欢打架斗殴。

  我问:“你能解释你为什么打架吗?”

  “为了好玩。”他简单地说。

  “这有趣吗?”

  科斯特亚笑了。“当然啦。”

  我用脚趾戳地,沉默了一段时间,最后盯着地板脱口而出:“我这辈子从来没打过任何人。”

  我跟几位其他足球流氓也说过这句话,他们都会嘲笑我。但科斯特亚不像弗拉德、沃瓦、安东或鲁斯兰,他并不觉得这是个玩笑,或者是我的某种致命缺陷。相反,他点了点头,似乎也在认真思考我的话。科斯特亚沉默了两三秒钟。

  他等我抬起头来,看着我,将脸歪向一边。他伸直了肩膀,眼神变得比我的指关节还柔软。

  “你应当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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